定分止争最好方法是界定权利边界
■张德勇
定分止争最好的方法是界定权利的边界,以及在此基础上保障这个权利不被侵犯。保护权利比?;だ娓匾?。
权利是什么?权利一般是指公民依法应享有的权力和利益,所以它包含权能和利益两个方面。权能是指权利能够得以实现的可能性,它并不要求权利的绝对实现,只是表明权利具有实现的现实可能。
权利问题是法学的核心范畴,自然法理论把法分为自然法与实在法,权利也相对应分为应然权利和实然权利。应然权利是从价值层面和理论论证的角度,指出权利的应该状态,而实然权利则是从事实层面揭示权利的实际状态。
而利益则是权利的另一种主要表现形式,是权能现实化的结果。通俗的说,利益就是指好处。相对来说,权利比较抽象,而利益则更具体。比如我们常见的利益包括,金钱、荣誉、地位,等等。
很明显,权利和利益存在交叉,但权利和利益是两个不同的概念。从逻辑上来说,经过严格论证、大家都认可的权利,应该受到法律的?;?。比如我们常说的财产权和人身权,对财产权和人身权的?;ぃ窍执缁岬囊幌罨竟彩?。
财产权可以从具体的经验中抽象出来,形成一个?;げ撇ǖ墓彩丁6嬖虿煌?,利益无法进行这样的抽象。利益是否应该受到?;?,必须要在具体的实践中才能得知。有时候这个人的利益需要?;ぃ惺焙蚰歉鋈说睦嫘枰;?,这个无法形成定论。
为什么我们说?;とɡ缺;だ娓匾??因为权利的边界更容易厘清,而利益的纠葛往往不容易界定。一项权利,在界定清楚的情况下,理应受到?;ぁ5悄骋幌罹咛宓睦?,则未必是一定要进行保护的。
比如很多地方都出现过的现象,开发商降价销售楼房,结果售楼处被砸?;褂械牡胤匠鱿掷嗨频南窒?,也是开发商降价销售,结果老业主不高兴,举报投诉到有关部门。有关部门约谈开发商,不仅禁止开发商降价销售,还要求开发商收回那些已经降价售出的房源。
开发商自然有开发商的难处,项目施工款有可能拖欠,农民工工资需要支付,再加上房地产市场下行,公司回款肯定面临困难。降价销售增加回款速度,合情合理合法。
但是开发商降价,老业主会不高兴,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房子贬值了,觉得自己买亏了,自身利益受到了伤害。而且他们把房子贬值这件事,归咎于开发商,于是就向有关部门进行投诉。
有关部门呢,没有区分清楚权利和利益之间的关系,没有看到两者之间的本质不同。错误地认为降价导致那些老业主房子估值的降低,而且他们也真的认为这是对老业主权利的伤害。
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,比如发明汽车之后,马车夫认为自己的权利受到了侵害;民营快递业出现之后,传统邮递业认为自己的权利受到了侵害;共享汽车的出现,传统出租车司机认为自己的权利受到了侵害。
实际上,开发商降价也好,共享汽车出现也罢,这些都不是对权利的侵害,仅仅影响到了部分人的利益。在权利边界清晰的情况下,开发商有权降价,共享汽车也有权发明新的出行工具。这些都是正常的,新技术、新手段的出现必然会影响部分人,但这种影响并不是侵权,也不应粗暴地进行干预和禁止。
法律的作用,在于定分止争。定分止争并不能通过计算某一方的利益大小和得失来实现,更不应该通过侵犯某一方的权利来平衡所谓的利益关系。定分止争最好的方法是界定权利的边界,以及在此基础上保障这个权利不被侵犯。总之,?;とɡ缺;だ娓匾?/p>
(作者系经济学者)